諮詢一直是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份。
分析客戶需求,做出專業療程方案建議來諮詢凍卵的客戶。有單槍匹馬,有閨蜜好友揪團前來,有爸媽護送,也有的是同性伴侶一起。除了基本檢查以及完整的凍卵療程時間規劃,還要根據客戶未來生育計畫,比她們想的再更多更廣些。礙於法規限制,目前台灣無法單身或同性婚姻進行試管受精。也就是客戶若一來診時就是不婚主義或同志伴侶但強烈想要有孩子。那麼目前合法的管道,便是「國外借精」一途。當中又細分為在國外取卵借精懷孕,或是在台灣先凍卵,之後再輸出卵子借精養成胚胎。同志伴侶,有幾對會想以「A卵B生」的模式懷孕,也有客戶身體狀況特殊,必須要在國外尋求代理孕母。
此時,更得在諮詢時幫客戶多想一些:因為國外不同區域法規略有差異,對女性植入非自卵形成胚胎的限制很嚴格,要追溯到當時卵子提供者取卵前的健康程度(是否有病毒感染等等,以保障孕母),這是很負責任(很昂貴)的做法。
2019年底H&J同志伴侶,來意明確:凍卵借精、A卵B植。二人都測了AMH,有點意外的是H(29歲)的AMH(0.26)比實際年齡低很多,而H是懷孕計畫中的卵子提供者。想來他們的求子旅程不會太短。客觀分析二位各自的AMH,其實是想問她們:有沒有想角色互換,那麼J(29歲,AMH2.93)可能只要一次促排取卵就足以完成凍卵輸出的目標數量。不過,她們仍想照著原本的計畫試看看。到診那天,幫H做了超音波檢查,出乎意料的:基礎濾泡居然有九顆。遠超過她AMH的平均對應濾泡數。一陣驚喜,原本還討論到:如果這個月基礎卵泡這麼多,不如把握時機衝一波,直接促排到美國取卵受精,說不定一次完工。但事出突然,H沒把握一定能請到長假。便約好隔月再入療程,不過後來幾次的基礎濾泡數量比第一次少了許多(正確的說,是符合H的AMH值)。
雖然H的卵數少,沒關係。調整促排用藥便可。是的,我們開始長長的凍卵療程,也因為提早溝通未來的卵子用途,所以該做的取卵前血液檢驗一項沒少。這一路2020到2022年,幾乎每個月H&J都會回診所檢查,即便基礎卵泡只有一二顆,仍然耐心地吃藥或加針劑追蹤取卵,雖然當中有幾次,卵泡和抽血䧳激素完全沒反應,時間久了,她們二位都會主動說:「醫師,H打針好像沒什麼幫助,不然吃排卵藥就好了!」因為對於自身卵巢狀況的了解,與她們二位的溝通也特別的順暢愉快,到了2022年初,歷經了10次取卵手術(包含二次取卵。也經歷二次未取到卵子/空卵泡的逆流),H收集了10顆熟卵(到達我們建議的凍卵數量),那時COVID-19正值最高峰,凍卵輸出的流程陷入了不確定的龜速,有一天,J告訴我,H的凍卵己經順利輸出到美西的生殖中心,更棒的是10顆凍卵,九顆正常受精,6顆囊胚中,5顆PGS結果正常,10顆凍卵形成五顆可以植入的完美囊胚。
很快的,他們再次回診,討論接下來J赴美植入計畫,這次看診,她們神情充滿忐忑,更多的是即將踏入新生活的激動與期待,工程師背景的她們,把連續三個月的日曆攤在桌上,寫了不少註記:每天的用藥;擔心內膜不夠豐厚,沒法如期植入囊胚,他們也很精準的做好「用藥預演」的提議,確保在正式植入的週期,一切都能按計畫進行,植入後入境台灣,那時還有14天的隔離,期滿他們依約回來診所放榜,比他們還緊張的我,看到深深的二條線出現,鬆了一口氣,換了身份的J依然帥氣,雖被早孕不適的症狀困擾卻依然細心呵護H。J也吃足了懷孕的苦頭:早孕出血、孕吐、子宮收縮腹痛,懷孕會有的症狀,一個不漏,就這麼到了第三孕期,寫稿的這天,寶寶滿九個月,聽說待產包己經收拾妥當,隨時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到來。
她們的故事,寫來沒幾個字,但當中卻有好多的感動和啟發。對於客戶,我們提供的是以專業為出發點的用心陪伴。伴侶之間,無疑是全心支持及行動陪伴。凍卵的原意,就是預存生育力掌握生育自主權。但目前「凍卵」的實際使用率,也就是「解凍受精接續試管嬰兒胚胎植入」的比例不高(不到7%),所以當客戶問我,凍卵真的用的到嗎?或是凍卵解凍後成績好嗎?沒有實際的數字,我不敢敷衍回答。
很多來諮詢凍卵的年輕女生,意外發現自己的AMH不如預期,還在數字的驚嚇中尚未平復,又聽到諮詢師或醫師告知,目標若是未來生個健康孩子,建議冷凍10顆以上卵子,可能要進行三到四次的取卵療程,加總藥費手術費是筆不小的數字,因而打了退堂鼓,反覆思索要怎麼讓這些客戶能夠回心轉意:凍存品質超好的年輕卵子,而不是直接放棄懷孕夢想?
H就是最好的真人實例:凍存10顆熟卵,得到五顆可植入的完美囊胚(受精率90%,好囊胚率66.7%,染色體正常率高達83.3%),並非全然因為她年輕,而是她認真的用16個月進行凍卵。